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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树劼

　　杨老师是我爸爸的老师，他年长我爸8岁；我们见面时，我爸常让我叫他“大伯伯”，而更多时候，我却也习惯叫他“杨老师”。我学习杨老师的楷书，却不是我爸爸推荐的。

　　我在小学和初中的时候，学过素描和国画，由于字写得歪歪斜斜，美术老师让我学习唐楷，并给了我一本欧阳询的字帖，叫我好好临摹。但是，欧阳询楷书的用笔和结体太严谨了，我怎么也临不像，就有点不耐烦了。美术老师看出了端倪，就对我说：“是啊！欧阳询的楷书太‘高大上’了，你可先学学杨尔的楷书，他的楷书也是从唐楷中化出来的。”

　　正好，我家藏有杨老师的楷书，并且那时他正在创作楷书《正气歌》，想公开出版发行，我就拿来试试。通过一段时间的临摹，我觉得学习杨老师的楷书容易些，至少比临习欧阳询楷书像一些。虽然我在画画中的落款比临摹的字要差，但是，美术老师还是表扬了我，说我临摹杨老师的楷书有点意思，还说：“想不到杨老师的楷书字帖可作为学习唐楷前的启蒙教材。”

　　后来，美术老师给我分析，杨老师楷书的用笔有欧阳询的劲险，但结体又有颜真卿的宽博，这样初学者可能会觉得容易学。其实，杨老师楷书更有褚遂良楷书的古雅、秀美。所以，虽然说杨老师楷书是从唐楷中化出来的，但是，其取法更为高古，六朝碑刻、隋代楷书以及“二王”书法中碑隶稚拙的影子都有。最后，美术老师认真地对我说：“与直接临摹杨老师的楷书相比，杨老师自己学习楷书的思路更值得借鉴，那就是取法乎上，这需要你长见识后慢慢去体会。”

　　美术老师的话激发了我的兴趣，我把杨老师楷书与家中魏碑、唐楷字帖对比着看，似乎也看出了一些门道。他的楷书比较古朴，用我美术老师的话说，是属于传统一路的。我家订有《书法》、《中国书法》等杂志，我也常在翻翻，觉得杂志上现代人的楷书大致分两类：一类是横平竖直，结构匀称变化少，状如算子；另一类是笔划、结体都很夸张扭曲，表面上标新立异，实则是穷途末路。这两类风格的楷书，一眼看去，传统功夫都不足。而杨老师的楷书渊源深厚，又有自己的想法；字形端庄不失灵动，用笔干脆丰富，线条挺拔峻劲，特别是起笔的牵引顾盼，给楷书以生机。去年出版发行的楷书《心经》、《兰亭序》，我们还能从中看出墨色变化，揣摩起来更有意趣。

　　我爸也常赏读杨老师送其的楷书墨宝《心经》，参悟其中，有时物我两忘。问他读到了什么，我爸只说一个字：“妙！”再问“什么妙？”他就一个字也不说了。倒是我家客厅挂着的四字横幅“清风玉露”，那也是杨老师的行楷作品，却是人见人夸，说是字写得遒劲有力不俗气，我想杨老师的楷书也就是一种清风玉露。